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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明宇兀自矗立在原地，如石像般，一动也不动，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，这一刻，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，都已当机，死亡早被他抛诸脑后。

    在他眼中，全世界都已经不存在，厮杀的喊声、闪烁的剑光、溅起的泥土都消弭无踪，定格在眼中的只有这个女人的影子，这个曾经生他养他的女人，如今要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。

    忽然，惠子笑了，是明宇很陌生的笑容，那种充满懊悔和歉意的笑容，那双被岁月侵袭渐渐苍老的眼睛，却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。

    青春的光芒，幸福的光芒，那光芒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，可明宇看不清楚。

    那笑容如同血海里的一朵花，明媚而忧伤；那光芒如海上的明月，却轻歌曼舞。

    随着她的笑容，定格的画面被打碎了，然后是喷溅的血液。

    血液溅在他的脸上，溅在他的眼上，染红了整个世界。

    在这个血红的世界，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。世界的模样不再是三维的景象，而只有一个维度；也不再有物质的表象，而是密密麻麻无以计数的丝线。

    丝线错综复杂，没有来源，也没有尽头。

    直到这时候，他仿佛才明白了什么，只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。

    明宇紧紧抱着“惠子”的尸体，跪在地上，没有哭。

    最深的悲痛不是嚎啕大哭，而是无声的沉默。

    而在他的身后，横着无以计数的利剑，有的已经插入他的身体，有的离他的脑袋也仅有几乎可以忽略的一厘米。

    可是无论远近，所有人的短剑都无法再前进，也无法后退，仿佛空间被凝固了似的。

    然而，其实不是空间凝固，因为在这一刻，不止是他们的动作，所有人也都失去了意识和思维。

    或者说，不是失去了，而是都被定格在这一秒。

    一秒很短，仅是一眨眼的工夫，一秒也很长，仿佛经历了悠悠无尽的岁月，所有人才幡然醒转。

    刹那的苏醒是渐进的过程，从心脏恢复跳动，细胞再次吞吐，到血液重新奔流，从毛孔的收缩，到眼睛的游移，再到手指的颤动，皮肤的感知，重新建立与世界的联系，再到整个意识的苏醒，只是一刹那的工夫，身体便完成了如此复杂的工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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